心生不解，「你不怕我，倒怕那些死人？」

攥着他衣襟的手一震。

龍池雨垂下目光看了一眼對方攥白了的手，又微抬起眸子看眼前的人。

解憂，「死..死人..你真的殺了人？」

龍池雨遲疑片刻輕呵一聲，「我本就是妖，殺人而已，很奇怪嗎？」

「你！」

話音剛落，小妖和思如初的聲音便吵鬧着響了起來。

小妖，「龍爺爺，您都避開了要害，這些人都沒死，好生厲害！我還以為你這次肯定要開了殺戒，修仙的路要徹底斷了。」

思如初，「小丫頭，人確實都沒事，魂靈都祛除了！」

解憂呼吸一滯，歡喜還沒上嘴角就先到了眼睛裏。

那雙經久不變的灰濛濛的眼睛，此時就如同揉進了燭光，閃閃亮亮的。

龍池雨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然盯看了許久。

怪丫頭…

剛剛明明幾近失控，唯有血腥能填補心頭的空虛，可下手那一刻，餘光瞥見她的時候暴走的戾氣彷彿被抽走一般，無知無覺中就避開了取人性命的要害，獨獨逼出了冤魂惡鬼。

「可到底傷了人…龍爺爺，這樣下去咱什麼時候才能修成正果啊~」小妖氣餒。

思如初哈哈笑道，「妖也想修仙嗎？哈哈哈哈，聞所未聞，聞所未聞啊！稀奇，真稀奇！」

「沒殺就好，沒殺就好。」解憂喃喃低語着，忽然想起一雙手還攥着人家衣服，慌張的鬆了手，吸了吸鼻子，抹了一把鼻涕眼淚，「既然這裡已經沒事了，我，我要回家了。」

她踉蹌着錯開一步避開龍池雨，咬着後槽牙，每一步都走的異常艱難。

粗麻布黏在身上每一處傷口上，血潺潺留着，也不知道這軀體里的血夠不夠支撐她回到家再死的。

正想着，身側突然又追上一道身影。

「我不救你，一炷香之內你這血就會流干，必死無疑。」龍池雨冷聲道。

解憂皺了皺眉，「哦。」

此時她只想趕快離開，是死是活都好。

龍池雨抿唇，「不如做個交易，我來救你，作為交換條件，你要為我做一件事。」

聞言，解憂停住腳步轉頭看他，「你遇到麻煩了？」

跟一個凡人交換條件…恐怕遇到的還不是小麻煩…

龍池雨一怔，「你只管說應或不應。」

「應。」

龍池雨，「….」

來人間三月，第一個圓月信了那癩蛤蟆，一身皮肉被剝去一半，第二個圓月找了個凡人，威逼利誘，磨破了嘴皮子，恨不得將他從哪個山石中蹦出來的都要和盤托出，最後許下金山銀山也只護了他一個時辰。

畢竟關乎於半身性命，他帶着幾分懷疑又道，「應下了便不能反悔，不過你可以問我要更多東西，畢竟要你辦的不是件簡單的事。」

解憂，「我一介凡人，這條命就是最金貴的了。你許我活着，足以。我該怎麼做？」

龍池雨，「今晚需你豁出性命護我一晚，期間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能供出我的位置，所以你這命保不保得住還兩說，你可還願意？」

解憂咬唇，剛擦凈的眼睛又**一圈，「所以你到底遇到什麼麻煩了？」

龍池雨嗤笑，全當對方剛剛一口應下是因為想活命而以，「怎麼，怕了？呵…這才是凡人該有的樣子，自私又懦弱，唯利是圖。說吧，你想要什麼，金山銀山也能許你。」

解憂長吁一口氣，穿過帽檐看他，「我當然怕，你這麼厲害，為何要一個凡人豁出性命護上一晚？有誰追殺你？跟這些魂靈有關？你要我以命相護總要說明緣由。連你都對付不了的東西，我就能？」

龍池雨半眯着眼睛打量她，試圖分辨出她言辭里有幾分真假，同時也在思考要不要把自己的軟肋展露人前。

若真是普通凡人還好，若是跟哪個妖鬼勾結買了他，那後果不堪設想。

思忖片刻，他道，「你可認得我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