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過吧。
媽媽，對不起。
.我沒死成。
落下來時衣服掛在鋼管上，救了我一命。
拔輸液管、割腕、絕食……我每時每刻都在想自殺。
醫生和護士沒辦法了，直接把我綁在病床上，給我打流食。
直到有一天，班主任走進我的病房。
我才突然想起來，我好幾天沒看見媽媽了。
「你母親知道你的消息後腦梗發作，搶救無效。」
班主任站得離我很遠，就如同從前他對我的求救充耳不聞。
「校方綜合考慮之後，表示會支持你讀完高中，你要好好珍惜這個機會，不要再做些上不得檯面的事。」
我睜着乾澀的眼眶，眼淚像是流盡了一般，一滴也流不出來。
晚上護士送來吃的，像往常一般看了我一眼，就放在了一邊。
「我吃。」
護士錯愕：「什麼？」
「給我吃的。」
我狼吞虎咽地喂着粥，哽得我劇烈地咳嗽，咳得我五臟六腑都疼起來。
腦海里一幕幕畫面不斷回放，媽媽的音容笑貌、他們的嘲弄毆打、還有……趙煙行的笑容。
明媚而虛偽。
我曾經很怕待在學校，別人隨便的一句竊竊私語，都讓我頭皮發麻，想逃離他們的視線。
這一刻，我什麼也感覺不到。
哪怕是恐懼。
.「喲，鄉巴佬還知道回來啊？
你說你怎麼沒死啊？
死的應該是你啊。」
我一坐下，龍藍就回頭嘲諷道。
她的頭髮染得和嘴唇一樣鮮紅，她拿着喝了一半的酸奶，向我走來。
總感覺這副場景有些熟悉。
想起來了，我轉學來這裡的第一天，她就說我穿的衣服是從垃圾桶里撿回來的，要扒下我的衣服，把牛奶倒在我身上給我洗洗。
我拚命掙扎，大聲吼叫。
好奇怪，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，沒有一個聽到了我歇斯底里的尖叫。
天氣很冷，牛奶倒在身上很冰，刺激得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。
等他們開始拍照，我的腦子好像已經被凍僵了，也不知道反抗，嗓子也叫啞了。
「你們在幹什麼！」
一聲喝叫讓那時的我突然回魂，像是墮入湖底的人被拉出水面。
那是我第一次遇見趙煙行。
我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，身上全是黏膩的牛奶，眼睛應該紅腫得不像話了。
我抬起眼，看見一雙擦得乾乾淨淨的小靴子，再往上，是修長筆直的腿，最後，是那雙深…